时代在进步 号贩子也在升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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曾与他们在同一家KTV打过工的孙江成,后来也被“好心的”老乡拉了一把,拉入了行,因为“有钱挣,比上班挣钱”。这是大多数号贩子的下海轨迹——来京务工,熟人介绍。2014年左右,靠着倒号,孙江成月入七八千元。
目睹过号贩子们为一个号在医院里大打出手的孙江成,看到微信群内有人讨论“抢号软件”,决定跟上。付费6000元,2018年11月,他也拥有了一款抢号软件。
相比之前每天排两个号,用了软件的孙江成平均一天可以刷4个。他不是“事业心特强”的人,形容自己的工作状态“靠天收”,从不主动出击,只等着之前的熟客和熟客再介绍的人找上门来,月入过万元。因为能挂上常人难抢的号,他在亲戚眼中“和别人不一样”。
唯一需要较劲的难点在于软件——抢号软件与挂号软件在算法上的博弈。非专业人士孙江成能做的是调节软件的抢号频率,虽然软件马力全开时每分钟能抢几千次,但孙江成谨慎地把它控制在“每3秒钟抢一次,最多刷半小时”。
为了可持续致富,这是他反复试验后求得的平衡,“不能抢快了,抢快了账号异常系统会显示错误”。而在他抢号之初,平台还没有这样的限制。
京医通平台一直在与号贩子斗智斗勇。《2018京医通就医数据报告》显示,2018年,京医通智能防黄牛系统,共限制倒号者20835人次:其中拦截微信账号8345个、京医通卡及医保卡10989张、身份证号1366个,限制电话号码135个。同时,拦截机器刷票累计56118人,42088500次;拦截长时间异常刷票累计19513人,14634750次。
监测到后台异常,挂号平台会升级软件,出台限制策略,想再抢到号,对应的抢号软件也必须再次升级。但显然,这场攻防间的竞赛里,更复杂的情况不是孙江成能解决的,他需要求助于专业人士。
孙江成和梁玉用的是同一款软件,制作软件的是广东揭阳的一家软件创业公司。
这家公司共制作了五款抢号软件:一个抢“京医通”平台的、抢某军区医院的、抢某口腔医院的、抢某大学医院的和一个配合抢号软件使用的小程序。其他正经点的,照相机美化软件、仓储软件、办公系统,他们做;不正经的,比如博彩网站的插件、帮学生自动搜答案的答题软件,这里也做。
北京协和医院挂号软件(手机截图)北京协和医院挂号软件(手机截图)
年龄最大的生于1991年,年龄最小的生于1995年,4个大学生毕业后创业,建立起这家公司,一人任总经理,剩下三个都是总监。他们浏览各大专业论坛上的帖子找活儿,“技术上能不能实现客户的需求”是他们接单的唯一标准。
抢号软件是技术总监张灵航眼中性价比高的单子,技术不难,挣得不少。不过据他回忆,如何实现抢号需求还是梁玉自己提供的思路,“你可以试试多频率、高频率地去抢那个号”。
虽然隐隐感觉对方要做的事“不太好”,但根本没想到犯法,加上公司起步缺乏资金,张灵航不愿想太多,他宁愿相信对方只是帮家人抢号。